偉大

早 上 第 一 個 病 人 ， 是 個 滿 臉 憂 愁 的 中 年 男 人 ， 他 說 ： 「 我 一 定 是 患 了 愛 滋 病 。 」
「 為 甚 麼 這 樣 想 ？ 」 我 問 。
他 捲 起 衣 袖 回 答 ： 「 我 上 網 查 過 ， 感 染 愛 滋 病 毒 後 ， 會 出 現 紅 疹 。 」 他 指 着 右 前 臂 的 小 紅 點 。 三 個 多 月 前 他 北 上 尋 歡 ， 之 後 忐 忑 不 安 ， 擔 心 染 上 絕 症 。
我 趨 前 細 看 ， 然 後 說 ： 「 這 是 良 性 血 管 瘤 ， 中 年 人 常 有 的 小 問 題 。 」
「 你 說 我 沒 有 愛 滋 病 ， 對 嗎 ？ 」 他 面 露 曙 光 。
「 有 沒 有 感 染 病 毒 ， 」 我 如 實 解 釋 ： 「 驗 血 才 可 確 定 ， 但 這 個 紅 點 不 是 愛 滋 病 的 徵 兆 。 」
「 那 麼 我 應 該 是 感 染 了 愛 滋 病 毒 ， 因 近 來 很 疲 累 ， 抵 抗 力 下 降 。 」 他 像 墮 進 谷 底 。
除 了 鼓 勵 他 做 化 驗 ， 我 不 知 道 還 可 以 說 甚 麼 。忽 然 ， 手 提 電 話 響 起 ， 他 接 聽 ， 並 興 奮 道 ： 「 都 說 美 國 次 按 問 題 不 是 那 麼 簡 單 。
上 星 期 沽 的 期 指 甚 麼 時 候 止 賺 ？ 不 用 急 ， 一 於 賺 到 盡 ！ 」 他 笑 到 眼 睛 也 不 見 了 。
一 秒 鐘 前 ， 他 為 性 命 憂 心 ； 一 秒 鐘 後 ， 他 笑 逐 顏 開 。 股 票 啊 股 票 ， 你 好 偉 大 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