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閒來無事，打電話到愛爾蘭跟神父聊天，他快將八十八歲，頭腦依然清晰。
「兩星期前寫自己學長笛的進度，」我告訴神父：「說看樂譜的速度緩慢，立刻收到不少讀者電郵。」
「他們說甚麼？」神父問。
「鼓勵說話居多，」我答道：「也提供多種練習方法，其中一個讀者分析得很有道理，她叫我不要太勤力重複練習同一首樂曲，因為重複練習，會記着指法，而不是看樂譜。她建議每天吹奏不同樂譜，迫自己多看。」
「昨天聽收音機，」神父說：「 BBC邀請新進音樂家上電台即場表演。或許有天你也會上 BBC。」
「如果我可以上 BBC吹長笛，」我沒好氣道：「你也可以當教宗了。」
神父哈哈笑。
「明年初探望你好嗎？」我轉換話題。
「當然好，」神父認真地說：「但別那麼快訂機票。」
「早些買票可能便宜一點啊！」我是香港人，最會精打細算。
「我怕你要取消機票。」神父嘆道。
我明白他的憂慮。
我做事一向有計劃，遂向他陳述應變策略：「如果你身體好，我去宿舍探望你；如果你病了，我去醫院探望你……」
「如果我死了呢？」神父打斷我的話。
「你一生行善，」我肯定地說：「必可進天國。當飛機在空中最接近你時，我跟你談天。」
神父又哈哈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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