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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先生指着面上的一顆棕色物體，問：「這是甚麼？」
我仔細檢查，然後回答道：「脂溢性角化，屬良性。」
「怎會出現？」
「很多長壽的人都有。」我婉轉地說。
霍先生十分聰明，他低聲道：「看來我開始老了。」
我瞄瞄病歷，忍不住說：「你今年七十八歲了，才『開始』老？」
「如果我剛染髮，」霍先生驕傲地道：「會所的職員說我像五十歲。」
「農曆新年快到，他們是希望你派大紅包吧。」我微笑道。
「怎樣把脂溢性角化弄走？」
「動小手術。」
「還有其他辦法嗎？」霍先生不喜歡手術。
「若能以超光速飛行，」我答道：「時光或許會倒流。」
霍先生以鏡子細看那顆脂溢性角化，不斷嘆氣。
「除了手術，還有一個處理方法。」我說。
「是甚麼？」
「接受它。」我認真地道：「其實它不會影響你的健康，也不減你的聰明才智。」
「區醫生，」霍先生說：「對着你，我感到很矛盾。
一方面，我喜歡你坦白；另一方面，我又不喜歡你那麼坦白。
你知道嗎？有時候，聰明人也希望被騙。」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