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認識一位老神父，久不久我便和他詳談。這個下午，天上雲卷雲舒，我們喝着紅茶，聽着潮頭打岸。
「有些人有種天真的想法，」神父說：「以為憑着意志，全力以赴，沒有甚麼事情做不來。人生中，有許多美好的東西，無法憑意志獲取。」
「例如呢？」我虛心地問。
「你可以憑意志服侍他人，但你不能憑意志產生愛。你可以憑意志躺在床上，但你不能憑意志入睡。」神父解釋。
「每次和你交談，」我說：「我都感到很輕鬆，做人好像毋須努力，輕輕鬆鬆便是了。」
「哎呀！」神父急道：「我可沒有叫你不必努力；我只是說，努力的效用，也有極限。某些事物，是上天給我們的恩寵，不是憑個人努力可得。」
「明白了。」我先展示「OK」的手勢，然後追問：「偶然，我有種頓悟的感覺，卻又不大確定。究竟怎樣才可知道自己是否頓悟？」
「頓悟的時候，」神父笑道：「你會問：『是我瘋了，還是其他人瘋了？』」
我哈哈大笑。
對着這個非一般的神父，我斗膽地問：「為甚麼你的思想，總泛着點點佛家味道？」
神父畫了一個十字聖號，才回答說：「不同宗教，都包含智慧；一切智慧的根源，是天主。」
一隻鴿子飛過，邁向無盡的長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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