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
有些事情，我們會說，我們經歷了，我們會有所得著，甚至是一個錯誤或失敗，我們也可以站起來，然後說，我從當中學會了甚麼；但是，疾病和痛苦，我們經歷了，我們的生命是否也會更豐富？
你也許經歷過，在每天的黃昏，天空蔚藍的顏色上加了一抹深紅，但是，你的心情卻不能寬鬆起來，因為，你的頭顱，被加上一條鋼帶，勒得緊緊的，緊得你可以感到每條血管在壓迫下委屈地跳動；然後，你的眼睛會發漲，淚水會不斷湧出來，痛的感覺，會令人噁心作嘔，人的思想會麻木地停下，只想找一個陰暗的地方躲起來。
有好一段日子，我每天都活在這種揮之不去的痛苦之中。我的黃昏，是如此的沮喪和茫然，我的情緒隨著太陽的下山而一起低沉；多年後，直到我當上醫生了，我才知道是甚麼一回事。我多麼想回去當日看過我的醫生那裡，告訴他們，這不是普通的緊張性頭痛，這是非同一般的偏頭痛。世上只有一個人能告訴你，你心裡的痛是怎樣的，那就是你自己；可惜，很多時候，我們卻不知道我們的痛是甚麼，為甚麼而痛。痛是一個如此的個人，不容易在社會上共享的事情，那它在人類群體的角色可以有多大？
痛是很難記憶下來的。我想，是因為我們根本
capture
(捕捉、記錄)
不了痛是怎樣一回事。可是，伴隨痛的沮喪和可怕，卻會深深地藏在我們的腦海。想一想你對上一次痛的記憶，像撞著神經線，或是被電觸了，難以忘懷的是那種幽暗的不安和寒意，令你從心裡懼怕。我們是這樣去訓練動物的，世界也是這樣的訓練我們─那是上帝賜給人類自由意志的邊界。
(最痛‧五之四)
|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