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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濕疹女兒

每天的清晨,都把家中打掃得一塵不染。今早亦不例外,剛打掃完畢,但為何桌子上又佈滿了一堆堆的塵埃?還有地板上... 終於我明白了。

Candy,妳的皮皮工廠又開工了嗎?」我說。
「是呀!夠鐘開工了。」她微笑著。

一堆堆的塵埃,是 Candy 的皮膚不斷的在脫皮,家中最多的東西,除了肉眼看得到的書本外,就是這些不容易察覺的皮皮了,她的皮膚和我每天都在循環著,製造、清除;10年3600日-脫落的皮屑粗略估計也有十多二十斤,哈哈!不信?每當清理吸塵袋時,大部份都是脫落的皮屑,足以裝滿一個超市的背心袋。

Candy 由四個月大開始,便給濕疹纏上,對這個病一無所知的我,不知道會有多癢,多痛苦;滿以為悉心照料便可以痊癒,但一次又一次的經驗告訴我,一旦給這病纏上,是一生一世的。每當病情復發時,全身出現紅疹、腫脹、乾燥、脫皮、痕癢、皮膚發熱,尤其臉部首當其衝;失望、沮喪、挫敗感充斥著每一個細胞... 抑鬱完一輪後,又披上戰衣與它對抗。

「身體髮膚受之父母」,一片完整無缺的皮膚,眼睜睜看著慢慢的被抓破、流血,像一個束手就擒的人,任人宰割。我的心比流著血的傷口還要痛,另一方面受著矛盾的折磨;難當的痕癢,竟容許她抓皮膚,是希望能舒緩痕癢;破損、流血絕對不是我所願意看見的,而我能夠做到的只是旁觀、內疚,眼淚潛潛落下,為何我竟沒有能力保護她?讓她受苦,寧願這病轉移到我身上,也不想女兒受苦。修護破損的皮膚往往需要數星期才能復原,但抓破就只需數秒間;令我明白到,好的事物是需要付出長時間,才能得到成果;但要破壞,只需一兩秒之間的事。

中醫、西醫、中藥、西藥、浸療也藥石無靈,甚至連坊間的古怪療法也無法將病魔罷脫。有一次覆診時,我埋怨醫生處方的藥物無效,醫生竟反問我:「妳認為甚麼藥才有效呢?」
我便拿出藥房售貨員介紹的藥膏給他看,得戚的說:「這藥膏很有效,紅疹很快退去。」
「妳想害死個女,這藥膏含類固醇很重,不適宜使用。」醫生柔柔的說。
「類固醇」是我首次認識是甚麼東西,每當醫生處方類固醇藥物時,我都會追問有關副作用的問題,而醫生都會很詳細的講解,並說放心服用。從此便與醫生和藥物結下不解之緣。

「媽媽,我想再投胎做人,不想有濕疹。」Candy說。
「好呀!不過再投胎,媽媽不是我,妳捨得嗎?」我說。
她擁著我說:「不捨得!媽媽,我怕妳會死... 」淚水在她眼內奪眶而出。
「妳只怕無人同妳塗藥膏罷了!放心,短期內,Mum 都不會死的。」
她破涕為笑頑皮的說:「妳怎麼知道?」

日常言語間,她會抱怨我為何要把她帶到這個世界來,又為何偏偏有濕疹的是她?為何上天這麼不公平,喜歡吃東西的她,又要戒口;家姐不喜歡吃東西,又沒有濕疹。這麼多的為甚麼,除了無奈外,只好重拾愛心信心與耐心,繼續下去。

女兒經常問我:「媽媽, 我是否一世也不會痊癒?」
以前,我會騙她說:「不是,只要塗藥膏、服藥,病就會好。」
今天,她又問我同一問題,我實在騙得厭倦了。
我說:「是。一世也不會好。」
「我都話架啦!妳成日呃我話會好。」她得戚的說。
「這病雖不能根治,但只要經常塗潤膚膏,戒口和不接觸致敏原,病情是可以減輕,甚至不再復發。」「致敏原」是甚麼?自己也覺得是很抽象的一樣東西。

下午,我們一同到圖書館,我們選了圖書找了座位坐下。寧靜的環境下,Candy 突然大叫:「為甚麼桌子這麼肥的呢?」我看見一大片油漬在桌面上,其實我已心知肚明是甚麼一回事。Candy 疑惑的問我,是否她塗的油弄髒了桌子,我怕傷害了她的自尊心,我怕她感到自卑,說:「不是。」此刻我也不知所措,也不明白為何要騙她。其實她是知道真相的,只是我們都在自欺欺人罷了!

女兒最討厭的事,就是塗上一層又一層肥淋淋的膏。其實,沾上最多膏的是我的一雙手,每次我都會立即勁塗液清洗,因此我了解她的感受,盡量在她入睡後,才替她塗上一層又一層肥淋淋的膏。有一晚,我如常的替她塗潤膚膏,也許她實在受不了,竟一腳踢在我心口,把我齊個人也踢了下床,我很憤怒,想拂袖而去,但看見她兩行淚痕向著耳朵流去,不禁一陣陣心痛湧上心頭,躲進廁所裡哭。

By Annie~ Sunday 31 October, 2004

今生今世

原曲作者:許願     原曲作詞:阮世生     原曲編曲:George Leong     原唱歌手:張國榮 Leslie Cheung

幻變的一生 默默期待一份愛 
踏過多少彎 段段情路也失望 
我不甘心說別離 仍舊渴望愛的傳奇 
不拾不棄 
無懼長夜空虛風中繼續追

風裡笑著風裡唱 感激天意碰你 
縱是苦澀都變得美 
天也老 任海也老 唯望此愛愛未老 
願意今生約定他生再擁抱

是你的雙手 靜靜燃亮這份愛 
是你的聲音 夜夜陪伴我的夢 
交出真心真的美 
無盡每日每天想你 
今生今世 
寧願名利拋開 瀟灑跟你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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