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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朋友問我：「有甚麼方法可以令兒子的中文進步？」
「其實我的中文不是很好。」我坦白地回答。
「如果不好，你怎能在報章寫了十幾年專欄還沒有被開除？」朋友不相信我的話。
我的中文水平，算是足夠應用，稱不上好。偶然有讀者來郵讚美，說我能以淺白的文字表達高深的道理，足見功力超凡云云。對於這些評語，一方面感到飄飄然，另一方面極之慚愧。從來，我只懂淺白的文字；艱深的，我根本不會。
我是一個重視成本效益的人。某類知識，學到「足夠應用」便會停。世上要學習的東西太多了，人的精力有限，不必追求事事完美。
文字，只是工具；內容，才是重點。不少學生曾問寫作要注意甚麼，我總說：「你打算寫的文章，有沒有吸引人的地方？如果沒有，宜想清楚才動筆。」
舉個例子，老師要你作文，題目是《我的母親》。如果你不斷描寫母親慈祥、勤力、細心，那不是不好，但很可能和其他同學的作文差不多。
如果你這樣起筆：「小時候，我最討厭的人，就是我的母親。」嘩！老師一定很有興趣看下去。不過你得小心翼翼地寫，如果搞不好，班主任會召見家長。
我能夠成為專欄作者，三叔並不出奇，他在家庭大聚餐中憶述了一段往事。
那年我念小一，三叔接我放學，碰見英文老師。老師對三叔說：「你的侄兒很有創意。」
「是嗎？」三叔喜問。
「是呀！」老師道：「他在默書簿上寫的字，沒有一個和課本上的相同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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