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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次去愛爾蘭探望神父，取道巴黎，那裏有個朋友在大學念藝術，他帶我看抽象畫展。
抽象畫的特點是沒有實物。看了一會兒，我忍不着問朋友：「抽象畫是真材實料，還是畫家亂塗一頓騙人呢？」
朋友笑了。
面前的一幅，是大片紅色，中間有個呈三角形的黑點。我問：「作者想表達甚麼？」
「你認為呢？」朋友反問。
我搖搖頭說不懂，朋友着我看下一幅。
這幅畫以綠色為主，用深深淺淺的綠拼成；仔細算算，有十二種綠色。
「你覺得怎樣？」朋友問。
「柔和舒服，」我如實回答：「最適合做電腦顯示屏的 Wallpaper。」
朋友不語。我又問：「作者想傳遞甚麼信息？」
朋友定睛看畫，甚是沉醉，良久，他才說：「欣賞抽象畫，不是猜燈謎，你不一定要了解作者的思想，只須領受畫作給你的感覺。」
他教我先走一圈，遇上一幅觸動自己心靈的，才停下來慢慢品嚐。
我照辦，並停在一幅像潑漆的畫前。朋友問我有何感受，我答道：「痛苦。」
「你詳細說說吧。」朋友引導我。
「那年我家搬進公共屋邨，」我憶述：「兄弟姊妹合力髹牆。我頑皮，跑來跑去，不小心踢翻了一桶油漆，爸爸罰我站在門外半天，好痛苦。地上的油漆，就像這幅畫。」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