粵語詩詞獨誦

看了朋友傳來的一段短片，是中文朗誦優勝者的演出，教我憶起當年參賽經歷。
中二上學期，我被老師欽點參加校際粵語詩詞獨誦；我沒有問老師為甚麼選我，但班長推測，可能是老師覺得我上課時說話大聲，適合朗誦。

一起受訓的有三個同學，同級不同班，每人都要念一首詩和一首詞，還記得參賽的詩是文天祥寫的《過零丁洋》。
中二上學期，我只有十三歲，老師講解詩的含意，聽後我一臉茫然。

「辛苦遭逢起一經，干戈寥落四周星，」我隱隱感到，未來的二十六周，我會很辛苦，因為每星期要在老師面前，重複獨誦這首詩三次，半年合共七十八次。為甚麼同一首詩我要念七十八次呢？只因為我上課時說話大聲？
「山河破碎風飄絮，身世浮沉雨打萍；」我在中一開始讀歷史，知道一個國家滅亡，總是因為本身朝政腐敗。新社會不一定壞啊，文天祥是太悲觀了。

「惶恐灘頭說惶恐，零丁洋裏嘆零丁，」老師說這兩句是精句，我不同意。如果我在作文簿寫「龍蝦灣內吃龍蝦」，他會不會也認為是精句呢？

「人生自古誰無死，留取丹心照汗青。」那個年代，最困難的決定不是生與死，而是我節衣縮食儲了一百三十元，但拿不定主意買Adidas還是Puma網球鞋。

要一個十三歲的孩子搖頭擺腦、七情上面地念《過零丁洋》，I am fine，只是數十年後想起此事，自覺是糟蹋了這首詩。罪過，罪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