醫科學生的出路

作者：張肇昌醫生

你看過《侏羅紀公園》這套電影，或《仁心仁術》這套描述急症室眾生相的電視劇嗎？可知道兩套電影和電視劇原創者米高基頓 (Micheal Crichton) 是一名醫科畢業生嗎？我們大概不能稱呼他 Dr. Crichton，因為他自1969年哈佛醫學院畢業後，未嘗正式行醫反而於同年首本驚慄小說，以外太空微生物為題材的，"The Andromeda Strain"。翌年他出版論述現代醫療的非小說類書籍 "Five Patients"。

The Andromeda Strain 其後被改編為同名電影，Micheal 更於1973年親自執導了名為《Westworld》的科幻片。Micheal 的創作，不乏醫學和科學題材。在過去三十多年裡，他的17本著作，被譯為30種語文，總銷量超過一億本。他還參與製作十多部賣座電影，包括1978年的《Coma》，還有上述膾炙人口的電視劇。

不知為甚麼，我們總是認為醫科畢業生，一定要行醫「濟世」，才不致浪費五年的醫學教育。即使而成為富豪的 Micheal Crichton，在其官方網頁也提及多次被人詢問其不當醫生的因由。筆者還在醫學院時，畢業後行醫是順利成章的。那時香港每年只有港大醫學院百多名畢業生。政府醫院和診所能夠全數吸納所有醫科畢業生。當年我們不知甚麼是求職，也從不需要求職信！在實習期將屆滿時，自然會布信召你某月某日，到醫務衛生署新寧道的總部，面見負責委派工作的徐醫生。面見前，我們不必準備，因表現好與不好，實在無傷大雅。反正希望在內科發展的，會被派往精神科；想當兒科的，需要先嘗嘗替成年人診症；自問手藝好，想在手術室一展才華的，則大概需要在急症室浸淫一下，看看懂不懂醫治哮喘病。總之是鴛鴦亂點，美其名是年青醫生需要更多方面嘗試，實力是先來個下馬威，挫挫你的銳氣。時移世易，醫局過去的過度膨脹，令私人醫療萎縮，也使自己走入困境。筆者不是理財專家，實力不知道醫局如何能夠以有限資源，供養那大批月薪20多萬的顧問醫生，和14萬多的高級醫生。但醫局畢竟是有管理人材的，早在多年前，他們已開始未雨綢繆，先削減新入職的現金津貼，繼而降低初級醫生的頂薪點，再於六年多前推出合約制，其後更降低起薪點。最後，他們終於明白到問題的根源，於是前年尾推出一個正本清源之方。但肥雞餐的成績有目共睹，於是高層醫生繼續享有高薪，醫局繼續莫財和向年輕醫生開刀，新人只能如肉在砧上，眼睜睜的任人宰割。

明年首批合約醫生完成他們的三加三加一合約時，會是甚麼景氣，真是天曉得！未能續約的，固然要竭盡腦汁，為稻梁謀。能夠續約的，也不會有好日子過。對於年輕醫生而言，在醫局合約與私人醫療之外，其實還有其他選擇。香港人近年對醫療資訊的需求有增無減。報章、雜誌，互聯網甚至電子傳媒的醫療資訊比比皆是。但這些資訊的創作者，大部份都非醫學院的畢業生。這可能是歷史遺留下來的問題，往昔醫生地位至高無上，收入豐厚；反觀香港的傳媒界，文字工作者收入微薄。Micheal Crichton 的例子，即使在外國，也是萬中無一。但現在社會瞬息萬變，誰人可料將來是怎個模樣的？正如十多年前，你做夢也不會想到，醫科畢業生，竟落得如此景況！只要有創意和拼勁，誰敢說你必敗！

年輕人，你們準備好沒有？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Wednesday, 13 October, 2004

著有巫大夫醫學系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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