努 力

念小學時,我極貪玩。每天放學後,我以最快的速度做完功課,便跑上街和小朋友玩,從下午三時,一直玩到吃晚飯。父母都要工作,無暇管教我,只會偶然在晚飯中責備兩句。
雖是玩耍,我卻玩得認真。有一段很長的時間,我努力練習打彈珠,而且頗有成績,例如可以在一個月內,彈珠數目由五顆增至六十,都是從其他小朋友手上贏來的。
一天,我蹲在街上練習,三叔經過,也蹲下來跟我一起研究戰術。
「彈珠遊戲,打算玩到幾歲?」三叔忽然問我。
「沒有想過,」我答道:「但我很喜歡彈珠,憑技術贏取他人的彈珠,十分開心!」
「如此下去,學業便要荒廢。」三叔的語調加重了。
「學校教的東西沒有用,」我反駁:「立法局成立的年份、循環小數、英文動詞由現在式轉成過去式、愚公門前有座山……這一大堆東西跟我有甚麼關係?爸爸和媽媽沒學過這些,生活得很好。」
三叔沒有嘗試解釋這些知識的用處,卻道:「可有想過,父母努力工作掙錢,待自己甚節儉,為了甚麼?」
「甚麼?」我問。
「希望你接受良好的教育,做個有用的人。」
我想了想,光會打彈珠的人,確是不會很有用。我似有所悟。
「好吧,我答應努力讀書。」我舉起三隻手指發誓。說完了,又立刻後悔,因為我真的喜歡打彈珠,我問:「可否又努力讀書,又努力玩彈珠?」
三叔搖搖頭道:「一個獵人,如果追着兩隻兔子,最終必一無所獲。」

04/09/2015  By Dr. Au Lok Man

撰文:區樂民醫生    摘錄自:蘋果日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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