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是尹教授上台。他說，在匯報專家調查報告之前，他想先報告一個特別的發現。他拿出一個膠袋，裡面有一個尿液標本。

「這兒是倪老先生第一次在我們專科門診看病時留的。這樣本在化驗後留了下來，幫了我們了解這件事情。」

李主任詳細地匯報：「我們在這個尿液樣本裡，發現有異常多的金屬砷成分，這是非常罕見的情況。一定是病人長期服用高劑量的結果所致。我們在病人的膀胱組織進行病理分析，發現他有大片出血性膀胱炎的情況，而且，在他的三角區，也就是整個膀胱最長期與尿液接觸的地方，出現有癌變。換句說話，這是一個慢性中毒的案件。

「這就是手術當時大量出血的原因。由於出血性膀胱炎及癌變的影響，大片大片的皮下血管叢爆發性地出血，要止血是非常困難的。」尹教授接著說：「而當時導致這種情況出現，是由於尿液含太多重金屬離子，令膀胱鏡短路，造成組織創傷，繼而出血。我們找回來當時的膀胱鏡，發現有短路的證據，與膀胱創傷的位置吻合。」他拿出當時的膀胱鏡，讓大家看。

整件事清楚不過了；有人對倪老先生長期下毒。但首先引致膀胱出血，下手的人也始料不及吧。事情峰迴路轉，眾人譁然。

這位醫生不錯是我們最年輕的，但我翻查過他所有的手術紀錄，發現他是一個小心和有良好技術的外科醫生。至於膀胱鏡操作，因為他有超過 200 次無意外的紀錄，所以，就算我病了，對他也會很有信心。」尹教授平靜地說。

倪家大哥狠狠地看著對面的同胞弟妹。另一些隱秘的事情，也開始有眉目了。

當晚，是我在這些日子睡得最好的，沒有遺憾的人生是如此安詳。從那時起，我一直是外科醫生。
(遺憾之八‧完)